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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17)(1 / 2)





  净灵髓液要溢出的瞬间,明镜向上伸展,合成了一个密封的明镜匣。

  看见镜面上清晰地照着自己的身体,南门柳低下了头。

  我,我站着吗?他小声问。

  这声音小的不能再小了,但是由于明镜已经是密封状态,在他自己听来声音还是有些大的。

  陈开:

  还没开始制冷,就把孩子冻傻了。

  坐。

  南门柳抱膝坐在清凌凌的水中,臀部接触到明镜池的底部时,全身都颤抖了一下。

  陈开无奈道:柳儿,盘坐。

  南门柳摇头:水怎么是温的?

  陈开无语,默默将净灵髓液的温度缓慢降了下来,才说:还不运转灵气?

  南门柳坚持不动,抱着膝盖不松手,但是不能盘坐运功,灵气就运转得不顺畅,已经冻得摇头幅度都小了许多,咬紧牙关瑟瑟发抖。

  陈开完全不理解他在坚持什么,但也拿他没有办法,只能继续降温,并将明镜匣的八个面都越收越近,缓缓将他包裹住,净灵髓液也没过了他的头顶。

  不多时,小徒弟身上覆盖了一层冰霜。

  师尊

  他虚弱地开口,头靠在一侧的明镜上。

  我在。陈开道。

  师尊,我我要死了,他在水中呼气,突出一串泡泡,闭着眼道,你是不是,还有什么话没对我说?

  陈开:

  孩子有点虚。

  不过,他其实也被小徒弟说得有些心虚。

  不久前,陈开才叮嘱廉悉,别告诉小徒弟自己改修了妖。

  陈开想等小徒弟明年生辰的时候,给他一个惊喜,直接将他推上天道的位置。

  陈开猜测,自己现在修佛无门,空有进境却无道可走,必然会在归位天道的时候出问题,但如果满足了小徒弟的所有愿望,带他修炼成神,那自己成功将他度化,自然就能悟道,到时候虽然会有两个仙者修至大乘,他却是跟在小徒弟后面的,也就能把天道的位置让出来。

  这些廉悉可能想不到,那小徒弟猜到了吗?

  廉悉告诉你了?陈开随口敷衍道,这说明他心里还是惦记你的。

  南门柳软软地靠在镜子上,半晌忽然流下一滴泪。

  他不知道这回事。

  他只是觉得自己真的要死了,想问问师尊,在自己临死前,还有没有什么话想对自己说,会不会已经发现了自己秉性残忍,对自己失望了,亦或是从一开始就只是利用他,现在可以杀了他了。

  他没想到,师尊居然有什么事瞒着他,还只同廉悉说了。

  是啊,廉悉是个谦谦君子,自己不是。

  于是他忍不住哭了。

  南门柳苍白的脸颊已覆上了一层冰霜,眼角流下的泪滴很快就冻成了冰,心中却似乎滚烫,想着:如果师尊想杀我,那就把我的命拿走吧。师尊已经对我太好了,所以只要这不是一场梦,那么我也活够了。我既然没什么能报答师尊的,这条命若对师尊有用

  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这是他失去意识之前,想到的最后一句话。

  另一边,清都公主接见了洛茵茵和萧聆。

  她漠然地告诉这二人,案子已经办完了。

  洛茵茵表示质疑:公主,可否让我们先见过南门公子?

  现在不太方便,陈弋心道,谁知道他被臭弟弟带去做什么了,你们在这里等等吧。

  洛茵茵心神不定地落座。

  萧聆则偷偷抬头,注视着陈弋。

  他从未想过,人间竟然也会有这样美貌的女子!

  放眼仙界,萧聆也自诩见过无数仙子妖魅了,却竟然没有一个能比得上清都公主的!即使她高傲冷淡如云中月,水中花,却还是让人忍不住想入非非。

  萧聆在动身人间之前,就听说过清都公主的传闻。

  据说她是那位佛爷的嫡亲姐姐,陈庸帝最小的女儿,所以备受天道庇佑,虽是凡人之身,却有绝世之姿,而她上面的亲哥哥是陈式,也就是人间陈国的君主,也是个用兵如神、武艺精湛的仙者,但是这些萧聆从没放在眼里。

  因为在他眼中,人间就是人间,就算有点修为,也是凡人,土包子,而凡人既没见过美貌的仙子,又没见过厉害的修士,才会如此吹捧陈式陈弋兄妹。

  来人间的这个任务,是洛茵茵主动争取了很久,才接下来的。

  洛茵茵需要一个人陪同,就拉了关系最近的萧聆,临走之前,还有许多人打趣萧聆,有的说萧兄好艳福,小美女带你去看大美女,我们都想去,却没这福气,还有的说,萧兄一表人才,又出身高贵,那清都公主会不会看上你,强行留你做驸马啊!,萧聆全都付之一笑,不想被他暗恋的人误解。

  现在,他却暗想:若能跟这位公主发生点什么,也是一桩美事啊

  公主似有所感,抬眼瞥了他一眼。

  那眼神里没有厌恶或威胁,当然也不可能有诱惑,只有冷漠。

  这一眼如看透了萧聆的龌龊,还当头泼了他一盆冷水,让他垂下眼眸,心头涌上无限恶意。

  凭什么?

  区区一个人间公主,已经不知道几百岁了,也敢鄙视我萧聆?难道

  是因为我的断臂吗?

  萧聆自从断了手臂,内心极度敏感自卑,可就算是化神大能,断肢也不能再续,他这一辈子算是完了,这全都怪南门柳那个贱人

  洛茵茵没有注意他的情绪,坐下后就握着杯盏,只听着陈弋批阅奏折的落笔唰唰声,焦躁不安,片刻后又站了起来,对陈弋道:公主,南门公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否先告知我们一声?

  陈弋不语。

  洛茵茵在殿内来回走了两步,急道:公主,我们好歹是灵通书院的人,又是你自己请来的,你确定要这样招待我们吗?

  陈弋心想,老娘管你是哪里的人。

  若不是怕天道降罪,怪她被沈澜利用作恶,当初她才不可能给灵通书院去信。

  若说让她像沈澜那样丧心病狂地献祭男童,陈弋是不屑去做的,但是若要她牺牲自己去救那些男童,跟廉悉那个疯子一样不要命,也是不可能的。反正天道都不管,她着什么急?

  可她不急,洛茵茵急了。

  你到底把南门公子怎么样了?洛茵茵拔剑道,公主,你再不说,我就不客气了!

  陈弋起身,正要说什么,陈开忽然来了。

  洛姑娘,陈开道,柳儿现在身体不适,还在休息,我们借一步说话。

  洛茵茵提防地打量这陌生男子,和廉悉当初的想法一样,觉得他眼熟,又奇怪为什么这样俊美人自己却能忘记,下意识随他往前走了两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