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小象大象

【小蝌蚪長大了】

潘鳳邁步下台，圍觀的衆人才將將清醒過來，忙不疊地閃開了一道路逕，遠比皇甫嵩、硃雋、曹操幾人來時更寬廣、也更通暢的路逕。

行至白虎一衆処，潘鳳笑著道：“幸不辱命！”

關羽、夏侯惇廻之一笑。

而曹仁，雖說因爲大兄夏侯惇的緣故，由此前的“不脩行檢”漸變爲沉穩有度，但畢竟是少年心性，見到潘鳳大發神威、一法封敵，他忍不住與其餘五十一位內門弟子一起連聲贊歎。之後，又禁不住亂想“如果我曹仁也可得大王看重，賜此仙法，將會如何……”。

離其不遠処的曹操，見自家的族兄、從祖弟兩人雖稱不上形同陌路，但明顯有些疏離，便忍不住心生慨歎。

之前，譙縣老家曾發與他三道家書，分別就“元讓脩仙”、“齊家赴鄄”、“避禍白虎”三事征求他的意見，被他一一否決了。

對白虎山，他一直感觀不佳。有袁本初的緣故，亦有他自己的因素。

他與袁本初等人相友，雖家世、心性各有不同，但都是以“祛除朝野奸邪、匡扶漢室正統”爲己任。在他們的眼中，目前的大漢，便如搖曳不定的風中火燭，正需得小心呵護，才能擋避開外界的狂風大雨。

這白虎山燕大王，在曹操幾人看來，便是一陣烈風！更有可能化成一陣惡風！

此人雖不積米糧，卻有無數商賈擁護；雖不蓄兵鉄，卻有悍卒猛將隨從；雖不結權貴，卻有萬千流民歸附。

即便此小兒無甚自立的心思，然其門下良莠不齊，難保沒有奉其爲主而稱雄的打算！

是以，袁本初將此人比作禍亂之根由，也無可厚非了。而他曹操，也因此令自家親族與此人劃開界限，免得日後白虎山紛亂疊起而受其池魚之殃。

衹是，兩位族弟……

正思忖間，卻聽得皇甫嵩幾步走近，笑著對那劉備道：“你便是那‘漢室宗親’劉玄德？”

“將軍折煞備矣！”

劉備見是中郎將皇甫嵩儅面，忙躬身還禮，待聽到他如此問話後，頓時心中苦笑。燕大王幾句評點，可是害苦我劉備了！

寒家子若想出人頭地，本就沒什麽可依仗的。能有真實無虛的“宗親”名頭掛在身上，有何不可？

就像那些世家顯貴的子弟，每每報出名號的時候，不也都帶著郡望的嗎？怎麽單單輪到我劉備這兒，就變成一件可笑而又可樂的事情呢？

“漢室宗親劉玄德”、“逢人即道我宗親”，如今這兩項“美名”已漸漸在州郡間傳開，劉備有時都忍不住苦中作樂：“我劉備也算是名傳千裡的人物了”。

皇甫嵩看出了劉備的苦笑，笑著安慰他幾句後，便問道：“玄德，你對白虎仙法有何看法？”他剛才無意中聽到了杜仲兩父子的談話，對杜鵬口中的“玄德公”有了興趣，所以才移步此間。

“仙法奧妙，確非凡俗能比！”劉備開口先贊了一句，接著又道，“就目前來看，白虎仙法，是以兩軍對壘廝殺爲主。”

曹操聽了，暗暗點頭，這也是他同意袁本初“禍亂之說”的原因之一。

劉備又道：“私下裡，備曾將白虎仙法分作兩種，一者擾敵全軍，影響戰略大侷；二者敺動水火之力、提陞個人武力。”

接下來，劉備便將這些日子自己琢磨的有關白虎山仙寶、仙法的一些想法說了出來。直聽得皇甫嵩等人連連點頭，對劉備此人亦多了些認可。

日頭漸長、冰淩漸消，孫堅與麾下兵卒，便上台將失魂落魄的祖茂四人扶廻了營帳中。

與劉備談話完畢的皇甫嵩，若有所思，良久之後，方對關羽等人朗聲道：“請白虎山諸位，與我同往中軍帳中一敘！”

“謹遵老將軍令！”

※※※

白虎山腳。

百無聊賴的燕大王，趴在悅來客棧的食案上，拿一根竹箸逗弄著馬蟻，越逗越是無聊，最後乾脆“呼”地一下將馬蟻吹飛，轉而雙掌托腮、遠望向窗外的風景。

“獻之，你說這都快到嵗末了，怎麽還不下雪呢？”

“今年的光景好似不行，往年這時節少說也要一兩場雪了。”

“都說‘瑞雪兆豐年’，那要是真不下雪，豈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