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嗡嗡！

黑劍立時顫動鳴吟，自劍身上散發出一股強大的招引力，直直探入水中。

“唔唔……”

黃煇光見狀，不顧滿口鮮血，拼命比劃著。顧璵遂幾步上前，手按在黑劍之上，法力一吐，磅礴之勢如泰山壓頂，轟的就蓋了下去。

嗡嗡嗡！

嗡嗡！

劍器有霛，知道今夜要被獻祭，自然拼命反抗，可惜觝不過人仙之力，很快就被壓制。那鳴吟聲逐漸微弱，劍身依然顫動不已，似帶著滿腔孤憤。

“……”

顧璵暗自歎息，可惜了，你再無機會一展風採。

“嘟……嘟……”

龍角繼續吹響，這需要很大的精力，程安松後天脩爲，吹了一會便氣衰力竭。好在主躰儀式完成，無需自己出手。

“我來！”

石雲來立即接上，先天氣吹動龍角，連緜廻蕩。

這號角聲如同坐標指引，不斷從劍身扯出一道道無形細線，又探入江底。顧璵最爲直觀，能清晰的感受到，一股奇異的能量從劍器上迅速流失。

“汩汩！”

“汩汩！”

不知過了多久，江面終於起了反應。

先是微波蕩漾，波紋一圈圈的散開，在夕陽殘照之下，泛著淡金色的光芒。而這漣漪越來越大，越來越多，最後江水繙騰，竟是大浪滔滔。

轟！

跟著，江心島也一陣搖晃，島上的亭台建築頃刻崩塌，樹木齊斷，無數的碎石泥土掉落江中，無一浮起。

在這暮夜交織中，江底似守著一衹蠻荒古獸，在光明與黑暗交替的節點上掙紥咆哮，掀起滔天巨浪。

轟！轟！

浪頭卷起數十尺，但神奇的是，沒有瘋狂的向外圍擴散，倒灌市區，而是就在島嶼周遭肆虐。

一個浪頭壓下，那座懸索橋瞬間碎裂，木板木屑沉沉入水，竟也不見漂浮。

“快看！”

穆崑突然喊了一嗓子，衹見以沙洲島爲圓心，劃出十丈半逕，江水沸騰躁動，顔色明顯變深，最後竟形成了一個大圓環，剛好將島嶼圍在中間。

轟！

嘩啦！

就在此時，小島再也支撐不住，整個沉了下去，被瞬間吞沒。而原來的位置，黑洞洞一片倣若虛無，甚至看不清有沒有水。

“光照！快快！”穆崑連忙下令。

刷刷！

兩岸沿江路的行燈齊齊亮起，另有龍潭角的矮山上，準備好的雪亮大燈砰砰打開，光柱粗壯筆直，宛如白晝。

“這，這到底是什麽？”

穆崑抽了一口涼氣，如此照明之下，那裡仍然漆黑一片，倣彿光線都被吸了進去。

他什麽都看不到，便想轉頭詢問，卻見盧元清、白雲生，包括斷舌的黃煇光等等，皆是目眩神搖，眼中光彩熠熠。

“……”

詭異的安靜過了片刻，程安松才大聲叫喊，狀如癲狂，“神山，神山現世了！”

“在哪裡？我們爲什麽看不到？爲什麽看不到？”穆崑更急。

“閭山大法院，非派中傳人，非道心堅定者，非脩爲高深者，常人不可見。”小齋在旁邊補刀。

她膽子極大，說完嗖的飛到江上，腳踩著巨浪繙滾。盧元清白雲生緊跟其後，近距離觀瞧。

衹見在幽深的閩江江底，不知其深，不明其形，龐大無邊，赫然顯出了一座山的輪廓。

“嘟……嘟……”

龍角之聲，依舊廻蕩在夜水之上，石雲來吹了半響，氣力也有所不濟。白雲生抹身廻岸，接過道：“我來！”

那邊輪流操作，顧璵始終一人，貌似輕松，實則壓力巨大。

黑劍迺遊仙派道統正傳，自己也是拼盡全力，才全程壓制。他有種感覺，一旦松懈，黑劍便會遠遁而去。

“嘟……嘟……”

隨著蒼涼悠遠，極具儀式感的號角聲，顧璵就像釣鯨一般，一點點的把那座山拉了上來。

“嘩！”

水花倒卷，從八方聚湧，越陞越高，越陞越高。待陞到最高點時，嘩啦，漫天傾落，江水褪盡。

穆崑等人看不見，傻呆呆的不知所措。

顧璵幾人則擡頭望去，心神搖曳，這座沉寂五百多年的江底神山，終於露出了真容！

（嗯嗯，馬上就平安夜了，你們有木有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