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很高，從三樓一步步走下來，給人一種很強的壓迫感，許嘉言隨著他一點點靠近，也跟著莫名地站了起來。

  如果沒有猜錯，這位應該就是說在電話裡聯系的那位沈先生了。

  “你好，沈青釉。”

  “你，你好，我是許嘉言。”

  “請坐，喝些什麽？”

  “啊，不用不用，我不渴。”

  沈青釉的目光在他的臉上停畱了一會兒，轉身去了沙發後面的島台。

  許嘉言緊張地清了清嗓子，看著他的背影大氣都不敢出。正如林川所說，這位沈先生看起來非常嚴肅，英俊的五官像藝術品一樣雕刻在線條分明的臉上，睫毛很長，鼻梁很高，說話的聲音沉而有力，像是鄰居老馬那張有些年份的古琴，彈起來“錚錚”悅耳，聽起來心曠神怡。

  衹不過許嘉言現在根本沒有時間研究是他的聲音更加好聽還是老馬的古琴更加美妙，他緊張得根本坐不住，看著站在島台旁邊取盃子的沈青釉說：“要不，我還是先廻去吧。”

  沈青釉正在幫他倒水，白色的襯衫袖口卷起兩褶，露出了一塊看似價格不菲的腕表。他看向許嘉言，問道：“爲什麽廻去？”

  許嘉言說：“因爲這件事情突然打擾你實在不好意思，我……要不我看還是算了吧，我廻去再想想別的辦法。”

  沈青釉拿著水盃來到他身邊，擡起一衹手示意他坐廻沙發上，許嘉言接過水盃，看了一眼放在門口的行李，又老老實實地坐了廻去。

  沈青釉說：“你有更好的辦法嗎？”

  許嘉言沉默了一會兒，“暫時還沒有想到，其實我這次過來也衹是想麻煩您跟我拍一張照片，這樣我就可以先發給我奶奶看看。”

  沈青釉坐在他的對面，“那現在照片還沒拍，爲什麽急著走。”

  因爲你看起來有點嚇人，這能說嗎？

  許嘉言沒出聲，低著頭看著盃子裡平靜的水面，他還是第一次見到像沈青釉氣場這麽淩厲的人，明明兩個人也沒說什麽，甚至沈青釉衹是淡淡地看他一眼，他都想趕緊提著行李走人。

  “如果可以的話，我們現在能一起拍張照片嗎？”許嘉言小聲說。

  沈青釉說：“一張照片可以解決問題嗎？”

  許嘉言說：“應該可以吧，衹要讓我奶奶看到照片和結婚証，就能証明我們兩個在一起了。”

  沈青釉說：“這算是欺騙老人嗎？”

  “不是不是。”許嘉言擡頭，剛好撞進沈青釉的眼睛裡，他的眼睛又黑又亮，好像掛滿了璀璨星鬭的深邃夜空，許嘉言看呆了幾秒，急忙把目光挪到一邊，“也不能說是欺騙吧，主要是她的要求確實有些強人所難，喒們兩個見都沒有見過，如果真的因爲長輩們的約定結了婚，那對我們兩個人來說都不公平。”

  沈青釉說：“那你打算去什麽地方找結婚証？”

  許嘉言說：“我可以去網上買個假的，到時把我們兩個的照片貼上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