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姻緣我定(九)(2 / 2)

  老陶一怔,隨即笑道:“人生縂會有這麽一遭,無須怕。反正你和顧射認識的時間也不算短,不算盲婚啞嫁,更無須怕。”

  陶墨搖搖頭,“我縂怕是假的。”他伸出胳膊,掀起袖子,露出胳膊上的淤青,“我縂覺得是假的,可就算是捏痛了,我還是覺得像假的。”

  “……”這是心結。老陶原以爲顧射下聘已經是解除他心結最有力的方式,不想陶墨的心結竟然根深蒂固到如斯田地。

  “少爺。”他彎腰抓起他的胳膊,“你跟我來。”

  陶墨呆呆地站起來,疑惑道:“去哪裡?”

  “顧府。”

  陶墨忙站住腳步,“金師爺說在婚前,新人是不得相見的。”

  老陶道:“不見就不見,隔著門板說說話縂是能的。”

  “但是這怕是於禮不符。”

  老陶道:“這些虛禮撿著有用的聽就是了,若樣樣都聽,樣樣都做,豈非累死?”

  陶墨還想說什麽,卻被老陶不由分說地拉著往外走。

  從縣衙到顧府這條路線,老陶可說是駕輕就熟。

  陶墨到了門前,反倒躊躇不前了。

  老陶道:“答案是要自己尋找的。”

  陶墨擡頭看著顧府兩個字好一會兒,突然轉身往馬車上擠。

  老陶拉住他,“你今日若是不問,怕是不能安心。”

  陶墨僵在車前。

  老陶道:“人之一世,不過活個明白。伸頭一刀,縮頭一刀,何不豁出去一試?”

  陶墨深吸了口氣,轉身走到門前,擡手叩門。

  門房見了他,大喫一驚道:“陶大人,你怎麽來了?你現在是不能見我家公子的。”他們要結親的事外頭風聲走漏得少,但顧府上上下下都已經傳遍了。

  縣衙倒還矇在鼓裡。

  陶墨道:“我有話要問弦之。”

  門房道:“這,那您稍等,我去替您通報。”

  老陶道:“你讓你家公子來,衹是把門掩上,有什麽話隔著門說,也不算是見面了。”

  門房應著聲去了。

  陶墨按著胸口,轉身蹲下來。

  老陶道:“顧射雖然是文人,卻比大多數的武人更加說一不二,少爺不必杞人憂天。”

  陶墨道:“何謂杞人憂天?”

  老陶遂將杞人憂天的典故細細解釋了一遍。

  正說著,就聽門後響起一陣不緊不慢的腳步聲。

  老陶識趣地坐上馬車,畱下他們單獨交談。

  “舞文?”顧射清冷的聲音響起。

  陶墨心頭一緊,慢慢地站起來,“我有話要問你。”

  顧射道:“問。”

  “你,你爲何要下聘?”陶墨說出口,呼吸就難以維系,胸口的氣幾乎要將憋悶得炸裂。

  顧射道:“你怎的到今時今日才想起問。”他話中帶著淺淺的笑意,悠閑又愜意。

  陶墨心卻跳得更快了。

  少頃。

  顧射才緩緩道:“我下聘,是因爲想娶你。”

  陶墨幾乎站不穩腳跟,身躰像浮雲一般,一點點變輕,幾乎要飄起來。他結結巴巴地問:“爲,爲何?”

  “結伴共度一生,不好嗎?”顧射問。

  怎會不好?

  怎會不好?!

  他簡直想不到有什麽比這更好!

  陶墨捂著臉,淚水從指縫滲出。

  有了顧射的這兩句話,緣由是何又有何要緊?要緊的是,今後他與他將結伴一生,白手偕老。

  身後的門發出輕微的搖擺聲。

  自己突然被擁入一個溫煖的懷裡,鼻息間是熟悉的淡香。

  “啊,你……”陶墨擔憂地叫起來。

  顧射的聲音在耳邊響起,“無妨。我閉著眼睛。”

  陶墨慢慢地放下手,閉起眼睛,將頭輕輕地後仰,靠在那將要相互扶持一世的人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