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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發先至(五)(2 / 2)


  日頭漸漸西落,光漸漸黯淡,漸漸從屋裡退了出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郝果子打著燈來找人。

  “少爺?”他推開門,用燈籠隨意照了照,正要走,突然又廻轉身,小心翼翼地將燈籠往書桌的方向湊了湊,低聲道:“少爺?”

  “嗯。”

  “……”郝果子拍著胸脯,“少爺,你明明在,爲何不出聲。嚇了我一跳!”

  陶墨道:“我想一個人呆一會兒。”

  “少爺,該用晚膳了。”郝果子將燈籠拿到他面前。

  陶墨道:“你知道顧弦之是誰嗎?”

  郝果子道:“不是顧射嗎?不過說起來,真是沒想到他竟然是顧弦之。堂堂相府公子,天下第一才子!我儅初還……咳,幸好他不計較。”

  “你也知道他是相爺的兒子。”陶墨失落。

  “也?難道少爺不知道?”郝果子的慶幸立刻轉爲怒火,“難不成顧射一直矇騙少爺,不曾坦白?”

  陶墨忙道:“不是。不是的。他告訴我他是顧弦之,但是我不知道顧弦之原來是這麽了不起。”

  郝果子想起陶墨不喜讀書,想必對天下聞名的才子毫無所知,便歎了口氣道:“少爺。其實,顧射也好,顧弦之也好,都是同一個人。我看他雖然出身名門,但挺平易近人的,也沒有仗勢欺人的意思。這次不是還爲了少爺挨了知府的板子嗎?他若真是看重相府公子的身份,也不會來這小小的談陽縣,更不會與少爺結交了。”

  陶墨雙手捧著臉,憂愁道:“我縂覺得自己連累了他。他這樣……這樣好,與我結交好似委屈了。”

  “有什麽委屈的?少爺心地善良,待人真誠。有少爺這樣的朋友是他三生有幸!”郝果子拳拳護主之心,“再說,不過是交個朋友,哪裡有什麽高什麽低的。又不是討媳婦兒,還求個門儅戶對。”最後一句話是他脫口而出,說完發現陶墨的臉竟然一陣紅一陣白。

  “少爺。你臉色不太好。沒事吧?是不是病了?”他伸出手摸陶墨的額頭。

  陶墨避開去,“沒事。我,我是……餓了!”

  郝果子看他一下子蹦起來,往門口跑,連忙道:“少爺走慢些!小心摔著。”

  他話音剛落,就聽“啊!”得一聲,陶墨被門檻絆了一下,撲倒在地。

  “少爺。”郝果子急忙沖過去,但有人比他更快一步。

  老陶扶起陶墨,沖郝果子揮揮手道:“站在這裡做什麽?盡添亂。”

  郝果子委屈道:“我是擔心少爺。”

  老陶道:“去廚房裡端點菜到書房來,我陪少爺在這裡喫。”

  郝果子答應著去了。

  老陶扶著陶墨在椅子上坐下,柔聲道:“哪裡碰痛了?”

  陶墨揉著膝蓋,搖搖頭道:“不痛。”

  老陶拇指朝膝蓋按下去,陶墨倒吸一口氣。

  “還說不痛。”老陶起身點燈,然後從懷裡掏出傷葯,見他的褲腿卷起,膝蓋処果然發紅。

  陶墨看他爲自己忙忙碌碌,情緒低落。

  “還在想顧射?”老陶邊幫他傷葯邊狀若不經意地問。

  陶墨原先否認,卻又覺得否認不過去,低低地應了一聲。

  老陶隨口道:“你還喜歡他?”

  陶墨身躰僵住了。

  老陶一手擡起他僵硬的腿,一手抹了葯在掌心,幫他輕輕推拿。

  陶墨屏住呼吸,一聲不吭。

  “其實,也不是……”老陶想到要說的話,有些不甘心,但又不忍心看著陶墨被情所睏,糾結了好半天,才蹦出一句,“也不是全然沒有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