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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节(2 / 2)


  次两次三次,潘老师跛着脚,每次去镇上找到方家的院子时,对方要么就是闭门不出,要么就是打骂推搡。

  “丧门星,就是你,才让我儿子牺牲的。”

  “当初就不该让大海娶你的,跛脚又不吉利,呸,灾星。”

  方家父母振振有词,儿子要不是被这个女人克了,怎么别人去当兵都升军官了,就自家儿子牺牲了。

  潘老师根本说不过他们,好几次还被推搡摔着,本就不灵活的腿上磕的都是淤青,被镇上好心人再送回村子。

  见不到阿龙,月牙看到妈妈受伤,又气的眼睛发红,恨不得找到爷爷奶奶家,和他们拼命。

  提到家务事,别人就是想帮也不知道该怎么帮,阿龙已经快被夺走大半年了,潘老师想尽了切办法,却还是没把孩子夺回来。

  顾余生他们问到这件事情的时候,潘老师拍拍月牙,让她到菜地去看看西红柿和辣子有没有开花,小姑娘被明显的借口支开,撅着嘴不满的出去。

  有些话,不太适合孩子听,顾余生把甜虾的牵引绳交给月牙,让她带着狗不要出院子,也不要过桥,才让月牙露出笑脸。

  顾余生本来也想让花棠起去的,但黑猫要听秘密,假装看不到顾余生的眼神,纹丝不动的蹲在旁边。

  没办法,那就留下来听吧!

  在顾余生他们来之前,潘老师也曾找丈夫的领导或战友求助,她不要别的,只求把孩子还回来。

  对于很多母亲来说,孩子就像是个圆点,和她之前有条隐形的直径,潘老师愿意把要求放到最低,别的什么都不求,只要阿龙。

  可是,没办法。

  方家父母豁出去哭闹,脸这些年轻人是要逼死他们老两口的胡搅蛮缠,甚至还要求部队再赔钱,让这件事情根本没法谈。

  方胜海是保护了营地和战友而立功牺牲的,哪怕有些事情隐藏,可对家属的抚恤不会减少,方家父母和潘老师都得过表彰,逢年过节还能领些米面粮油。

  这也是为了感谢培育出英雄的父母,以及全力支持英雄的妻子。

  可问题也出在这里,方家父母拿着这个就做起了要挟,甚至放话丧门星克死了他们的儿子,害的他们儿子立功升官的大好前途没有了,他们俩住进干部家属楼的待遇也没有了。

  谁要敢管他们家的事情,那就等着老两口带着牌子,去管闲事的人家里上吊。

  潘老师被气晕过去两次,讲理的人完全没法和无赖聊,她拿到的那个表彰,甚至定程度上,还变成了制约她的“枷锁牌坊”。

  也有间人做和,想问问方家父母有什么条件,才能把孩子还回来。

  他们也提了,要求潘老师披麻戴孝,跪在方胜海的坟墓前,当着几个村的老乡面,对天发誓,从此闭门不出,当个不抛头露脸,老死也不能进祖坟的寡妇。

  要是敢改嫁,就是风骚荡。妇,下辈子被千人骂万人恨的贱货。

  然后,恭恭敬敬把他们二老奉为父母,养老送终,再把月牙交给他们,从此不能过问。

  也就是说,要潘老师主动踩碎自己的人格,践踏自己的尊严,然后给自己背上贤惠儿媳的“孝道”,再从此不管不问女儿,闭眼掏钱,才能把儿子换回来。

  提到这里的时候,潘老师眼底甚至都有几分恨意。

  如果,她是说如果,早知道方胜海的父母是这种嘴脸,她宁愿和方胜海离婚,打碎这层婚姻的枷锁,也免得被这么侮辱和作践。

  只要她和方胜海的感情在,婚姻这个红本,其实也没什么作用,可在方胜海牺牲之后,这层关系,却变成了方家父母狠狠掐住潘老师的命脉的关键。

  月牙和阿龙都是潘老师的孩子,对她来说,没有谁比谁重要,谁能去交换谁的道理。

  遇到这种问题,是她这个做母亲的失职,是她这个做母亲的无能。

  如果真的按照方家父母的要求做了,先不说这两位会不会还有后招等着她,也不说这两个重男轻女,从没有正视过月牙的老人,会怎么处理个小姑娘。

  就是她潘老师,个有尊严有独立能力的成年人,就这么跪下,就这么心甘情愿任人羞辱,她该怎么面对女儿和学生?

  她该怎么让孩子们堂堂正正做人,打破环境的枷锁,无惧别人的偏见,去走他们的人生。

  这不是二百年前的封建王朝,这也不是什么野蛮部落的荒唐陋习,发生在潘老师身上时,让她觉得荒唐又悲凉,不可理喻,却也没有人能帮她。

  “潘老师,要不然你服个软?先把孩子要回来。”

  “是啊,毕竟是月牙的爷爷奶奶,他们也不能对孩子做什么,月牙那么聪明,肯定会照顾好自己的。”

  不,不是的,有些事情不能退。

  为了阿龙,潘老师可以牺牲自己,但是,不能去毁掉月牙,牵连小学里所有的学生。

  方家父母这么做,就是想让潘老师主动砍断所有的社会关系,封闭和紧锁起来自己,主动踩碎自己的脊梁,来变成摇尾乞怜的浮萍。

  能个人担起山崖小学,给残疾学生个未来的女教师,骨头比铁还硬,膝盖也永不会为这个理由而跪。

  胆色和硬气,绝对不是男人的专属,女性能迸发出来的不屈和韧性,甚至比前者更为闪耀和悲怆。

  潘老师就是在这种环境里,还努力给月牙以及学生们撑起正常的生活,震的顾余生他们时之间,居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小顾,说出来也不怕你们笑话。”潘老师端着手里的茶杯,露出个有几分勉强的笑容,“要不是月牙他们年纪太小,我找不到谁能照顾他们,我这条命拿出去拼,也无所谓。”

  这世上如果讲不通道理,那就容易让人走上极端,潘老师外柔内刚,短时间内承担了太多的事情,身心其实都已经处在了过载的状态。

  方是牵挂不少,处处受到禁锢,从身份和舆论都很难有胜算的潘老师。

  方是蛮不讲理,为了小利撒泼,根本就不考虑孙子孙女的方胜海父母。

  顾余生他们也觉得棘手,这其实已经不是单纯把阿龙抢回来的问题了,而是为了让潘老师她们有个稳定的生活环境,彼此要彻底解决的难题。

  看屋子眉头紧锁,花棠伸爪从顾余生兜里摸出手机,熟练的拨通了叶丝兰的视频。

  这会儿的信号还不错,叶丝兰很快接通,刚准备喊声小顾,就看到了镜头前的片黑,“花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