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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箬有神明第50节(1 / 2)





  发丝从身后扬起,寒风阵阵,吹得人头皮发麻。阿箬抽回了自己的手瞪了隋云旨一眼,再去看寒熄,对方仍坐在原处,双眼直勾勾地落在了她的身上,可窗后那几朵盛放的木槿花却不知何时枯萎,不见了。

  “找我做什么?”阿箬问。

  隋云旨还看着她的脸,瞧见她的皮肤恢复,那么狠的一巴掌留下的痕迹也只几个眨眼便消失,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儿。

  他道:“我早间又去了一趟迁芳街尾,那妇人出来摆摊了。”

  阿箬闻言一愣,低声道:“那我们……过去瞧瞧。”

  今日正是赶集,迁芳街从清晨开始便有许多人挤在一堆,采买接下来几日的必须品,鸡鸭鱼肉铺了满街,远处还有卖糖糕和自酿的酒水的。

  妇人摆摊的位置在迁芳街尾,位置属实不好,卖的又是一些女儿家的胭脂水粉小挂件,更是吸引不了几人,故而妇人坐下后,便一直与身旁的人聊天。

  “你不是随你儿子上山看树了吗?怎才去两日就回来了?”大婶正是前两日对阿箬等人热心肠说话的那位。

  妇人年近五十但保养的还算不错,看上去与四十左右的女人没什么不同,只是年纪毕竟大了,身形有些臃肿,细胳膊细腿没了腰身。她头上盘着发髻戴着红木钗与紫发带,涂了淡淡的一层粉与胭脂,像是差一日便要落下枝头的花儿。

  妇人干笑了两下:“我在山上呆不惯,那里寒气重,我退脚疼,便先回来了。”

  “也是,咱们年纪大了更要注意,昨夜下雨,我腿疼了一夜呢,不过我还有个老伴儿在身边陪着,你倒是个可怜的。”大婶叹了口气,又想起一件事儿,便道:“我听说咱们镇前头当铺的账房老婆病没了,那账房惯会疼人呢,与你年岁相差无多,你若有意,我可为你们牵线。”

  “不!”妇人闻言脸上一白,想起了什么,连连摇头:“不了不了,我、我这样就挺好的。”

  “孤孤单单,没什么好的,你那儿子也二十出头了吧?早该娶妻了,他要照顾妻子,对你难免便不似以往上心,这话你别不乐意听,老来还是有个伴儿好。”大婶说完,见妇人沉着一张脸不再回话,她便知自己管多了,又道:“对了,昨个儿还有几个年轻人要来买你的小饰品呢,瞧上去非富即贵的,我却不知道殷婶儿的生意做得那么好。”

  妇人闻言,愣愣抬头,很是惊讶:“有人找我?”

  “是啊!两位公子,一位姑娘,长得各顶个儿的漂亮!”大婶说到此,对着人群揉了揉眼,嗨一声笑出来:“你瞧,说着便来了,就是那三人找你!”

  妇人抬头也朝人群中看去,第一眼便瞧见了身姿欣长,如鹤立鸡群的寒熄,她心中漏了一拍,再朝前看,又瞧见了与寒熄牵着手,迎面而来的阿箬。

  阿箬身后是隋云旨,这位她早间已经遇见了,在她的摊位上买了一盒胭脂,这回又带人来了。

  妇人垂眸,直觉这几人身份不简单,她心砰砰乱跳,藏在袖子里的手都不自觉收紧了些。

  “大婶好。”阿箬走上前,对着妇人露出一记笑颜:“我向大婶打听个人。”

  她从怀中拿出了昨日在摆桌夹缝里抽出的枫叶琥珀挂件,指着上面的月亮结问:“会打此结之人,大婶可认得?”

  第58章 梧桐语:六

  待看见阿箬拿出的月亮结, 妇人的脸色才稍有为难地沉了下去,她没沉默太久,只低声道:“认得是认得, 但我要知道诸位是何人?我、我不能贸然带你们去见他。”

  阿箬说不出什么谎话诓骗年纪大了的妇人, 她来找何时雨毕竟是为了要杀对方,便只能答:“岁雨故人,他知道的。”

  岁雨故人这四个字, 顿时叫妇人抬眸仔仔细细地打量了她一回。妇人的眼眸有些亮, 明显是在何时雨那儿听过岁雨寨这个地方, 只是不知何时雨是如何与她提起当初的,这妇人看向阿箬的眼神,明显带着些许惊喜。

  现下时辰尚早, 摊子是刚摆起来的, 妇人便不打算再继续卖东西了。

  她匆匆收拾着摆桌上的物件,一边对阿箬道:“几位既是他的故人,那我便不好让故人久等, 诸位稍等我,待我收拾好了, 这便领你们去找他。”

  阿箬见她脸上挂着笑, 心下沉了沉,想着这妇人恐怕是个单纯性子,何时雨未曾在她面前说几句岁雨寨的不好, 她便真为何时雨高兴故人来寻。

  摆摊上的东西没多少, 妇人收拾了两箩筐便提着要往回走, 隋云旨出于好意上前两步要帮她提, 她也没推辞, 笑着道谢走在前头, 一边往家的方向去,一边与阿箬说起有关于何时雨的事迹。

  妇人姓殷,单名一个柳字,她说她不是本地人士,家住千里之外,但到湘水镇已经快十年了,一直都是与何时雨住在这儿的。

  殷柳说话还有些遮掩,像是要替何时雨瞒住些什么,但又因为情绪过于激动,一些不该说的话还是从言表之间透露了出来。

  比方说她知道何时雨不死不灭之事,毕竟生活在一起十多年,她从三十出头的小妇人转为老妇,何时雨却还是那年轻模样,她不可能心中不疑,无非是信得过他不是什么坏人,才愿意一直陪在他的身边。

  起先在外,隋云旨打听到殷柳与何时雨是母子关系,但从殷柳提及何时雨的模样来看,阿箬觉得他们并不仅有相依为命的亲情。

  “他如今,还叫何时雨?”阿箬提出一问,殷柳愣了瞬,她眼神不自在地朝阿箬身上来回瞧了好几眼,才点头道:“他一直是这个名儿。”

  “这名儿……是我给他起的。”阿箬说了句假话。

  何时雨本就姓何,他与阿箬相识时已经八岁,早就知事了,只是时雨二字是何桑爷爷给他起的名字。时雨、时雨,应时落雨,起这名字时,整片沧州大地上已经有好几个月都没下过雨了,干旱天里,死人多,疫病也多。

  现下去想,其实在岁雨寨里的日子,也没多少值得高兴的回忆。

  阿箬故意这般说,便是要落实自己的猜测,果然她刚说完这句,殷柳看向她的眼神便变了一瞬,脸上的笑容也有些僵了。

  “你知晓他的全部吗?”阿箬又问。

  原先提起何时雨,殷柳虽有遮掩,但好歹面上挂着喜色,现下再提,她又不大确定,犹豫着点头。

  阿箬便笑:“也知晓他的身世?知晓岁雨?他可曾与你提起过我?”

  殷柳的脸色越发难看,她连连摇头,走路的步伐都快了起来。

  回家的途中,殷柳沉默寡言着,再看向阿箬,鼓起勇气问道:“姑娘与他是何关系?”

  “这话我也想问,殷姑娘与他是何关系?”阿箬叫殷柳殷姑娘,因着对方虽年近半百,可阿箬毕竟活了三百多年,在她面前,殷柳就算七老八十了也是年龄小的。

  “我、我……”殷柳吞吐了起来。

  隋云旨小声嘀咕:“不是母子吗?”

  阿箬摇头,揭穿了这一层外在的假象:“应是夫妻。”

  “夫……妻?”隋云旨的声音虽极力压小,可还是被前头的殷柳听见,殷柳下意识要摇头,却在看见阿箬的那瞬又止住了话头,抿了抿嘴,沉默着承认了这一重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