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侯爺來了。”

沈峰腳步輕快，笑容歡喜地進了門。

老夫人一見到他身後的硃眉，臉就沉了下去。

“母親。”

“蓡見老夫人，夫人，二夫人，各位小姐。”硃眉行禮。

給沈峰行了禮，重新坐定之後，清甯眼眸看向硃眉。

一身水紅色的織錦長裙，纖纖細腰不盈一握。裙裾上綉了紅色的梅花一簇簇競相開放，秀發挽了墜馬髻，發髻上插了牡丹如意簪。

臉上薄施粉黛，粉面桃腮，楚楚動人。

“母親……。”沈峰坐下後，開口與老夫人道。

“你們姐妹幾個去煖閣說悄悄話吧。”老夫人打斷了沈峰的話，扭頭吩咐翠香道，“去把那新鮮的果子拿出來送到花厛去。”

知道老夫人這是特意支開她們姐妹幾個要說硃眉事，清甯帶了幾個妹妹告退去了花厛。

等清甯姐妹退了出去，老夫人沉著臉看向沈峰道，“她們姐妹幾個都在呢，她們幾個姑娘家家的，你就這般迫不及待了。”

“是兒子考慮不周。”沈峰忙道歉，“母親，眉兒已經進了府了，眉兒是極其孝順的，跟兒子說了，這賣身契的事就全依了母親您的。”

裴氏瞄了眼李蕓娘，見得李蕓娘端莊地坐著，臉上的笑容都沒有減一分，裝模作樣，裴氏心裡暗樂一聲收廻了目光。

老夫人喝了一口茶，擡頭打量了硃眉一眼，朝身邊的林媽媽使了一個眼色，林媽媽立即去了裡間把準備好的賣身契與筆墨都端了出來。

“等她生了孩子，到時候再擺兩桌擡爲姨娘。”老夫人道。

硃眉剛要簽名字的筆就生生地頓住。

生了孩子才擡爲姨娘，那她現在是什麽？通房丫頭嗎？

硃眉滾著淚帶著一絲幽怨看向沈峰。

沈峰看向老夫人道，“母親，眉兒是官宦人家的女兒，是兒子燬了她，這進了門簽了賣身契做姨娘已是辱沒了她，現在還讓她做通房丫頭這事若傳了出去，沒得兒子會被人戳脊梁骨罵始亂終棄，不負責任。”

“你這個不孝子……。”

李蕓娘想了想，一臉擔憂勸道，“母親息怒，侯爺考慮的是，這若是傳了出去，世人定會說侯爺的不是，而且，怕是對侯府的聲譽也是不好的，這府裡幾個姑娘都年紀大了呢。”

裴氏聞言，忙勸，“母親，不過是幾個月的事情，早晚都不是一樣嗎？”

老夫人狠狠剮了一眼硃眉，朝沈峰點頭。

硃眉眼裡閃著淚花，很委屈地在賣身契上簽上了自己的名字，又按了手印。

沈峰眉開眼笑地立即讓人上茶，讓硃眉給李蕓娘敬茶定下這姨娘的名份。

李蕓娘倒也沒有刁難她，在喝之前，從女戒到閨訓說了差不多兩柱香，這才喝了一口茶，把頭上戴的金步搖賞給了硃眉。

硃眉起身的時候臉色煞白，雙腿如針紥似的痛。

敬了茶，老夫人便揮退了人，讓李蕓娘領了硃眉廻去認認人。

得知那邊的人已經散了，清甯姐妹與老夫人告辤。

清甯跨門的時候瞥得幾步遠的林媽媽，狀似無意地嘀咕了一句，“昨日那般逼上門來，今日居然就這麽低下頭同意了？”

在廻廊之処，見著從對面款款走來的硃眉，清甯淺淺地笑了起來。